妻子退休了,無所事事,一剎那感到失去了很多,生活一片迷茫,一時沉浸在麻將桌上,輸輸贏贏,喜怒無常。搞得她心力交瘁,坐得腰酸背痛,身體也逐漸發胖起來。
一個偶然的機會,她到城郊散心。眼前的一幕使她驚呆了,田野生機盎然,一片翠綠,頭上百蝶紛飛,腳下瓜果飄香。菜農們三五成群,有說有笑,有的在耕地播種、有的在灌溉追肥、有的在采摘果實。好一個“清明上河圖”。妻子靈機一動,何不也回歸大自然,種幾分菜地,一來練練身板,二來養養心情。于是在朋友的幫助下,她在郊區擁有了一塊地,開始了田園生活。
有了新的生活坐標,她便忙碌起來,跑遍城中的大街小店,購置了大批的“健身器械”。什么鐵锨、鋤頭、鐮刀、耙子、噴壺、鉤擔、水桶,大大小小物件,應有盡有。一個城市的“美人”,搖身變成一個地道的“村姑”。她身著粗布衣,頭披碎花巾,腳穿黃跑鞋,像蝴蝶一樣,在城鄉間飄來飛去。果然不出其所料,幾個月下來,她變得面色紅潤,身體均勻,肌肉凸起,健步如飛。逢人神清氣爽,談笑風生,贏得了居住同樓的鄰里們贊嘆聲,戲稱她萌動了“第二春”。
妻子的菜園不到三分田,種菜完全是一種消遣,可她耕種得特別精細。從種到收,生態模式。耕作時,人工開挖,挖一道,翻一道,耙一道。把地面整得平如水,碎如面。施肥時,底肥用油脂餅,追肥用大糞,不用化肥。治蟲時,手工捕捉,不打藥,不用添加劑。一年四季,家中的餐桌上,琳瑯滿目,花樣百出,果紅葉綠,味香色美,吃的真正是“放心菜”。平時親朋好友,沖著這環保菜,隔三差五來家里“享用”一番。女兒已大學畢業,準備考研,在百里之外的學校租房復習,她經不住家鄉菜的誘惑,毅然返家就讀。女兒常常突發奇想:媽!我要吃小白菜。妻子便隨手在菜園里撤上一片,不到半月,一碗“青枝玉葉湯”端在女兒面前。看著女兒美滋滋地吃著,妻子夸耀道:“我這種的不僅是生態菜,還是成才菜呀!”
說到成才,菜園里還有一個小插曲。兒子已讀高中,一個時期愛上了網絡游戲,出現了厭學的情緒,精神恍恍惚惚,學習成績下降。一天,妻子看到湖南電視臺的一檔“變形計”節目,說的是讓城里和鄉下的學生換位生活、換位思考,以此體驗不同層次的生活,激發斗志。妻子的靈感又來了,她讓兒子雙休日隨自己一起到菜園勞動。那是一個烈日當空的上午,她把兒子帶到田間,給他劃了一片未墾地,甩了一把鐵锨,限時挖完。兒子麥苗韭菜就分不清,別說下地干農活了。他先鼓氣開挖,接著便一锨一搖,晃晃蕩蕩,站立不穩,不一會兒汗流浹背,兩眼冒火,手掌出血,累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,大口大口喘著粗氣。妻子大吼一聲:“起來!繼續挖!”他敢怒不敢言,強撐著身體,又痛苦地挖著,汗水順著血水流淌,他用手抹一把臉堂,滿臉血跡斑斑,實在撐不住了,他把鐵锨摔向一邊,蹲在地邊,雙手抱頭,一聲不吭。妻子問:“上學美呀?是干活美?”他答道:“都不美!”妻子又問:“那你是上學,還是隨我干活?”他堅定地說:“我要上學!”
一聲“我要上學!”改變了兒子的人生軌跡。不久,他遠離了網吧,成績扶搖直上,當年被評為全校優秀學生。
家家有本難念的經。家庭也有磕磕絆絆的時候。妻子如果哪天和我堵了氣,不需勸說,沒有“冷戰期”。她一頭鉆進菜園里,大干一場,權當發泄。回到家里已云開霧散。比當今城里流行的“發泄吧”更見效。
啊!健身養心,育苗育人。這就是妻子的農場菜園